(转载)    强积金可以保障你吗?      陈莹

 


    特区政府在今年12月开始推行强积金制度,强积金说穿了是政府强迫市民储蓄,换言之仍是我们自己供养自己,政府除了拨款50亿去成立强积金管理局外,是不费一分一毫。

      政府推卸退休保障责任

    每个人都希望能安渡晚年。过去政府是要市民自生自灭,长者退休时一是靠自己的积蓄,一是靠子女供养。对于低收入的打工仔女,日常生活已经足襟见肘,何来余钱可储?晚年便只有申请综援一途,不单只能获得区区之数,更要背上「社会包袱」的负面铭印。以致不少长者为求尊严,宁愿做到老,挨到老。

    不少人已指出,政府多年来漠视设立全民性退休保障的要求,却在毫无咨询的情况下通过设立强积金,是为了替自己减轻越来越沉重的老年综援的包袱。强积金可以让政府来一个金蝉脱壳,只需要订立游戏规则、监察机构(积金局)和相关法例,并一笔过拨出成立费用,便可以与市民的退休保障脱离关系。以后,钱由市民去供,日常运作由市民交由保险公司、银行等保管人公司去做。管理费是羊毛出在羊身上,会在市民供款额中支付。连积金局的行政费在数年后亦会由市民的供款中扣除。政府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 政府为金融机构出谋献策

    成立强积金最大的得益人是基金公司、保险公司及银行等金融机构。市民的供款将由保管人委派投资经理代我们去投资。估计强积金的每年供款总额约为一百亿元,这是特区政府「献」给金融机构的额外生意。有业界人士也指出,基金在香港并不流行,只有4%的香港市民有购买基金。政府无疑是帮金融机构开了一条财路。

    即使过去从不涉足股票买卖的打工仔女,也会因为强积金而沾手金融。市民虽然没有「自由」决定是否参与强积金,却有「自由」去选择将供款投资于那一个成份基金。成份基金有由最进取性百分之百购买环球及本地股票,以至最保守的保本基金等多种选择。前者风险大,一旦金融风暴出现可能会损失惨重。后者却分分钟由于通胀而实际贬值。而且,一旦当全港或全球的股市疯狂起来,过去没有买股票的市民尚且受不住引诱去孤注一掷,例如近期TOM.COM的事件。将来肯定有更多人拿自己的供款去冒险。对于不懂金融投资的市民,政府无疑是「迫」他们送羊入虎口。

    强积金客观上是将广大市民绑上惊涛巨浪的全球金融市场的战车上。打工仔女的金钱,变得与股票、息差上落拉上关系。特区政府推使全港市民金融化,就好像过去高地价政策迫使市民将毕生积蓄押在房屋一样,一旦楼市回落,有楼市民不单蒙受损失,还得要与地产财团站在同一阵线,要求政府挽救楼市(实际却是要楼价回升,加重自己的担子)。不难想像,有朝一日,当卖买股票不再是部份市民的游戏,而是牵动每一个打工仔女的心,一旦再遇金融风暴,市民会无奈要求政府出手救市(股市)。

    政府拒绝设立基本退休金额

    政府拒绝用随付随支(即以今辈人供养上辈人的方式,雇员的供款付给现时合资格的退休人士)的退休保险计划,而强迫市民拿供款去投资,实际上是要市民去承担责任。一旦退休时只有区区之数,那也是自己没有「投资眼光」,与人无尤。政府不会设立最低的退休金额,一世积蓄,可以因为一场金融风暴而不见了一大截。

    即使我们安份守己,不去冒险投资,但低收入的打工仔女却仍然不能安渡晚年。早已有不少人指出,低收入人士根本不能靠强积金养老。一个月入一万元的打工仔女,如果供款25年,假设实质平均回报率为2%,65岁退休后若有14年寿命,每月只有相等于目前金额$1,700。比现今老龄综援还要少。一万元收入也只是全港的工资中位数,在今天,打工仔女人工不断下降,大厦保安员只有6千多元,清洁工更只有四千多元甚至更少,他们不单现今要从微薄的生活费中去拿钱去供款,这些供款也不可能让人安享晚年。

        打工仔女没有保障

    如果上述只是将来可能发生的事,那么,近在眼前的却是雇主为了逃避替雇员供款的责任,而采取减薪或裁员的恶果。由于香港打工仔女缺乏职业的保障,没有最低工资制,又没有集体谈判权,换言之没有集体议价能力,雇主可以向员工任意减薪,雇主的供款变相是员工自己支付。尤有甚者,雇主更可利用法律漏洞,加速外判制度,或变相使员工变成自雇者,这些已不是预测,而是已经发生了的事。

    特区政府给我们的退休计划,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强积金。更遑论这个强积金是完全没有照顾到一些对社会付出劳动力的市民,例如主妇,已退休或行将退休人士。政府一再拒绝推行全民性退休保障,不单是为了不想花钱,即使有学者提出一个全民性退休计划,并声称不会多花目前政府已出之数,政府仍是不为所动。究其原因,正正是特区政府一意奉行小政府管治原则,除了保障不能自顾者之外,其他一切都「关人」,市民「贵客自理」,政府在不破坏「自由市场」运作的口实下,打工仔女「自由」地受剥削,「自由」地去受金融大鳄撕食,并且「自由」地连基本过一个有尊严的晚年也不可能。

 

    (原刊2000年6月4日出版的《四五之声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