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大勒尔——一位知名的越南学者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胡悟

 


    这件事发生在第一次印度支那战争期间,在越北Viet Bae军事地带的心脏,建立了敌军内部政治工作指挥部。在1951到52年间,当我在丛林中隐藏在大竹树丛的棚屋,快步走过时,遇上一个24、25岁的年青法国人。他体格魁伟,胹腆,身穿短装,头带童子军帽,面容憔悴,眼神沉思,说话滔滔不绝地,想要全部知道和了解关于越南人民的抵抗。他曾作过6个月牛车旅行,沿著后来的胡志明脚迹,走过了约2千公里路。他就是佐治.保大勒尔,一个哲学教授,他刚舍弃了在占领区的一所法语高等学校,投诚到越南人民这边来。在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之后,作为欧洲人和非洲人战俘再教育局的干部职位,我经常遇见他。一年多之后,保大勒尔就成为113营战俘的首席代表,跟随著年卡夫(Niean Biean Phuu译音),去到河内,同一个越南女子结婚,并做《越南之声广播电台法文简报》的副主编,同时也在外文出版社工作。

    在60年代早期,他带著沉重的心情回到法国,在那里,取消了他以高级叛逆罪被宣判死刑的判决。他在巴黎第七大学教了20余年的越南历史,直至90年代开始,这时候他安静的生活被晴天霹雳似的事件破坏了。JJ.比奥克莱尔,一个前越南战俘,前战斗员和前法国部长,事前没有警告,就向政府控告保大勒尔,指控他侵犯了人权。比奥克莱尔称呼这个教授为「屠夫」,并指控他在越盟113战俘营致使大量战俘死亡。

    审判持续了许多年,并被当做一件小型的德.雷福斯事件〔注〕受关注。如果提供给右翼政客,仍然是对殖民主义的留恋,和给「保守党」一个好机会,高扬侵略主义的爱国精神。尽管由他的同事、朋友和知名的知识份子建立的保卫保大勒尔委员会的反击,这个指控遭受到强烈的和一致的批判战役,他们仍然侵犯他的私生活,威胁要谋杀他,并千方百计破坏他的名誉,他们甚至忘记给他发薪俸,但正义终于胜利。他完全胜利地从法庭走出来,免除了这个捏造的指控。他的肉体给摧残了,精神上也快垮掉了。

    不,他没有因为抗议殖民主义的征服而背叛他的祖国,他没有因为探求启发战俘在越南战争中的性质而侵犯人权;反而对于法国的民主传统,他做了不少增光的事情;他不想要他的国家在越南重复纳粹份子在法国国土上犯下的罪恶。

    只有通过费力的调查之后,皮埃尔.托马斯上校才能恢复对保大勒尔的保卫,在越南战俘营中高度的死亡率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:恶劣的热带气候,缺医少药,食物不足(这是由于法国的环境本身而引起),和战俘的士气低落。没有鞭笞,没有拷问,没有任何种类的虐待。至于精神上的折磨和「洗脑」也没有过。不过,甚至一本重要的著作,就像《哲学词典》(Larousee-1975)都是重复这本书的词目的。这件事说明「在印度支那战争中越盟军队使用了心理条件的方法。」这种政治的和心理学的著作在战俘营中运用,试图使政治犯了解印度支那战争的非正义性和我们抵抗的合法性。他们被简单地提问,要求和平和遣返回国,不把他们的武器转过来对抗法国军队。没有肉体的或精神的强迫。根据沙卫尔.德.维兰尼奥夫(Xavier. de.Villeneuve)的证言,在1952年7月14日接见法国《世界报》记者时说:我自己签署了许多宣言(要求结束越南的战争)同我的同志们一起,我们没有受到压力。

    现在让我们撇开这个太天真而没取得成功的政治新手保大勒尔,而谈谈这个越南的学者保大勒尔——一个忠诚而不知疲劳的人。他对于越南的爱,使他选择这个国家和它的人民作为他研究的对象,和终生的工作。「在我们的生活中,这个国家曾经支撑和仍然支撑著我们全体,具有非常重要的位置。对于我们当中的一些人,她是土生土长的国家,斯土斯民的怀旧之情,将永远不会褪色;对于另一些人,她是非常遥远而又非常亲近的国家,我们祝愿她再次成为明天的希望。」这是从一代人中被越南强烈感染,在心坎中烙下记印,包括保大勒尔在内的集体忠诚的表白。卡笛儿寻根问底,佐治却不要一种盲目的爱。对于错误的东西他毫不犹豫地提出批评的意见。

    在从事研究越南之前,他认真地做好准备:在他旅居越南期间,他过著平民的生活,学习语言,翻译当代的小说和追随河内大学的文史课程,在越南Romain ville他的家里,他建立一个丰富的图书馆,包括独一无二的收集印度支那的名信片。他的主要著作有:《古代越南的私有财产和集体财产》、《越南的传统和革命》(合作)、《Phon Bodi Chaau的回忆》;《Phan Bodi Chaau和这个时期的越南社会》,《Ciaup,胡志明》;《在越南农村狂热崇拜的中心权力集锦》、《流散在外的越南人》(自传)和翻译Ngoa Taat Toa, Nguyean Coang Hoan和Vuo Troing Phuing的小说。佐治的最后的未付印的手稿:《越南的禁忌文化》,《越法词典》(未完成)仍然在我们的手中。我们希望他尽快来到河内,以便他的越南朋友能够给他一些安慰,他非常需要它,因为他现在病得很重,已经在医院呆了两年了,常常伴随著一种感染和甚至在更大的程度上,因为不公正和无法解释的攻击,对此,他已然是倒下来的牺牲者了。

    (杨萍译自《国际观点》2001年2月号)

〔注〕德.雷福斯(1859-1935)法国军官,犹太人著名的德.雷福斯当事人,因被军事法庭以叛国罪判终身监禁(1894)而激发要求释放他的政治风波,经重审予以平反昭雪(1906年)。